沖田總司的確如他說所不是個溫柔的老師，既嫌棄我這個學生沒有天分笨手笨腳又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摸樣。

“吶，你的腦袋唯一的用處就是增加身高吧。”

“說了5遍的話還記不住，你真的在用心聽我講嗎？”

“土方先生還真是丟了個大麻煩給我。”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每天從道場裏出來只想一頭紮到被子裏舒舒服服地睡一覺，沒有更多奢求。

不過這樣的日子並未維持很久，夏天的時候，大阪奉行所因大批浪士的湧入人手匱乏，向我們浪士組請求協助，芹澤鴨當即答應，攜著山南敬助、沖田總司、永倉新八等一眾人踏上了向大阪而去的路途。

我松了一口氣，沖田總司高強度的練習幾乎要讓我的骨頭散架了，如果現在脫下衣服，這兒那兒全是青紫的淤青，連自己看了都害怕。

“你那麽拼命幹嘛？”

我擡頭一看，原來是井吹龍之介靠著門正問我，便粲然一笑：“因為有想要保護的人，有想要撐起那個人信念的想法。”

不知什麽時候起，我也變得這樣，張口閉口信念的，好像生活在一個理想國。

“可笑。”他瞥我一眼。

的確是可笑，換做是不久前的我，大概也會不屑地輕笑笑，但現在卻不同了，不管是雪村綱道石川學長還是千葉佐那，甚至還有新選組裏的幾乎所以人，他們都如同一只想要掌控自己命運的飛蛾，他們向往光與熱，向往理想國，為此願意付出性命。

他們也只是單獨的個體，不管再厲害在世界面前也渺小的可怕，滄海一粟？可能是比這更小的塵埃吧。但正是大家包括我這些渺小的家夥才組成了社會組成了人類這個大家族，蟻穴尚可以潰堤，哪怕是螳臂當車我也認了。

“沒有想要保護的人嗎？”我看著井吹龍之介，“家人啊愛人啊夥伴啊，人只要有了想要保護的人，就會源源不斷地生出力量。”

井吹龍之介低下頭沈默了好一會兒，擺擺手說了一句“無聊”離開了。而我拿起竹劍依舊反覆訓練起揮刀的動作。

小路響起了沙沙的腳步聲，我回頭正對上石川學長的眼睛，見他生疏地沖我點頭擡腳要走，便喊住他：“學長，等等。”

我小跑著到他身旁，說：“我是故意在這堵你的。”

“所以？”石川學長擡高音調。

“你怎麽知道我認識阪本龍馬，你在監視我嗎？”

“我也是近段時間才知道這個消息”

“我想要知道更多關於龍馬的事。”我繼續說，“另外，我還想知道……”

“什麽？”

“浪士組，試衛館的大家……”

“我還有些擔心。”石川學長搖搖頭，“究竟要不要告訴你我還沒有想清楚。關於歷史修正力的事，我該告訴過你的，做的越多錯的越多，我怕你會深陷其中把自己搭進去。”

“會因為這個而遭遇不測嗎？”我緊張起來。

“你我本就是不該存於這個世界的人，是處在那力量邊緣的危險區域，稍有不慎便是滅頂之災。”他口吻極其嚴肅，忽的話鋒一轉，“你怎麽學起劍術來了。”

我笑笑：“身處這個時代，不學點劍術劍道之類的反而覺得對不起自己了。”

“也是，不過依你的力氣，行動起來可能不是那麽便捷。”他搖搖頭，“這樣，你先練習著，我看看能不能幫你找到輕便一些的刀，或是幫你搞到一把手槍也是不錯。”

“那就太好了！”我忙道謝，高興之餘又小心問道，“變若水，成功了嗎？”

“還難說。”他搖搖頭，“這次的改善還未實驗。不過你放心，我必不會先在人的身上實驗。怎麽，你想通了？”

“大概吧。”我舒一口氣，伸出拳頭立在他面前，“那麽，大幹一場吧。”他無奈地笑笑，伸拳捶在我的拳頭，末了曲起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子，“盡說大話！”

此後我更加勤奮練習，偶爾去找千葉佐那談些女孩子該談的話題，她是一個俠骨柔情的女孩子，表面上如水溫柔，底子裏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武士，她總會拿出自己的和服慫恿我換上，然後笑著說該讓我換上女裝，才不埋沒了這大好青春。

我便笑笑說女為悅己者容，當下佐那小姐你便是我的伯樂了。我這麽說著她就掩嘴輕笑，說又不是識千裏馬，還伯樂呢，這典用得不好。

她也會看我在窄矮的屋內拿著肋差地揮劍練習，時常指點一二，往往是些小地方，手的握姿，手擡高的角度，胯的偏轉，腿部重心的轉移，往往回去再練便有了極大的進步，果然北辰一刀流免許皆傳，絕非浪得虛名。

練了劍後才知道，那免許皆傳目錄等的名號，但看上去只幾個字，其中花費的力氣許是不下幾年幾十年的功夫與血汗，外行看熱鬧，當初聽著這浪士組內免許皆傳一大堆，還覺著得了個目錄的人怎麽那麽不爭氣，如今自己試過才曉得其中的厲害。

一段時日後，被委派去大阪的眾人回來了，我跟著藤堂平助出門迎接卻發現大家臉色不怎麽好看。

在土方歲三的一番了解下才知道，芹澤鴨闖禍了。與力士狹路相逢，拔刀相對，之後遭遇力士報覆，大亂鬥下直接砍死了近五人，傷者二十有餘。土方歲三的臉立馬沈下來，讓一幹人進了後院再具體細說。

到了後院內，近藤勇頹然坐在廊道上懊惱自責，說應該阻下芹澤鴨。沖田總司伸手說這並不是他們的錯，眾人紛紛接口，可見當時情況的確是迫於芹澤鴨的壓力。

土方歲三勃然大怒，喝道：“我不想聽什麽借口！”

“那我就按武士道覺悟不足，切腹謝罪。”沖田總司輕描淡寫了一句，周圍的空氣隨著他的話瞬間降至冰點，凝固著連呼吸都有點困難，永倉新八立刻上前勸阻，企圖緩和氣氛，卻無奈沖田總司鉆了牛角尖，怎麽也說不通。

“給我差不多一點，總司！”土方歲三眉頭深鎖，眼中滿是怒氣，“你以為你切腹謝罪就能平息騷亂嗎？！”

我打了個哆嗦，如此盛怒的土方歲三讓人異常的害怕。看著他甩手而去，我瞧了一眼沖田總司，他咬著下唇看著土方歲三離去的方向笑起來，眼中卻是難掩的悲傷，“那種東西，誰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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